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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讀楊佴旻作品——解中國水墨畫色彩之謎

        春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68x136cm 2020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巴黎圣母院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97x180cm 2020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水墨畫始于何時,已無十分確切的年代可考,但至少在公元八世紀的中國唐代,就相當流行了。它的工具主要是毛筆,材料主要是能溶于水的墨、紙、絹。比水墨更早的畫,都以濃麗的色彩為特色,水墨畫則開辟了以黑白兩色的變換為特質的繪畫新樣式,十世紀以來竟演為中國繪畫的主流,至今千年不衰。

        古代中國畫論有句話“墨分五色”,意思是黑色分出濃淡以后,也像繽紛的五色那樣豐富和耐看。

        但是,水墨畫為什么不用色彩而是用水墨充當色彩呢。楊佴旻先生如是說:在中國,人們似乎對創造有一種天生的缺乏適應,一看,覺得跟過去的形式有距離了,就覺得這不是中國的了。錯了!發展才有生命力,發展就是要和過去不同,它是中國的,但不是過去中國的了。在沒有求真作為方向的時候,社會就會變的盲目,就容易無所適從,就容易反復,八九十年代談創新,過了十年呢,又要回歸。

        峽谷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145x367cm 2020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向日葵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145x367cm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夏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68x80cm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我們從這里來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144.6x366.5cm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中國畫,狹義的講一般是指寫意水墨畫和工筆重彩,中國畫是西洋繪畫進入中國之后才有的概念。唐之前的中國畫不是單色,宋朝的院體繪畫也是以色彩和線刻畫為主,此外,宋朝還有另外一類畫家,他們以士大夫文人為主導。這些人沒有受過當時的正統繪畫訓練,但是他們有很好的書寫能力,也因為他們是士大夫,社會地位高,他們的導向能在上層產生影響,進而廣大,于是他們筆下似與不似的繪畫逐漸成為主流。當時似與不似在他們手里也是無奈之舉,因為他們沒有對物象的刻畫能力,也只能畫出一個大概的感覺來。這樣的繪畫起初是沒有名份的,屬于文人士大夫的自娛自樂。文人畫這個稱謂和當代農民畫的叫法近似,為何當時叫文人畫呢,因為沒有名字,就以創作者自身的身份叫開了,也是為了與當時正統的院體畫家區分。在中國這樣一個官本位的國度,士大夫們的趣味比較容易傳揚開去,并且在他們的推動下不斷發展,中國美術史在這里拐了彎,自娛自樂基本也就成了中國繪畫的傳統,官位成了畫家創作價值的重要標志。原本正統的院體畫家,在當時卻成為了格調不高、匠氣的代表,在主流的位置上也退去了好幾百年。古代畫論“隨類賦彩”是針對固有色而言的,山是什么顏色,畫家就給它著什么顏色的意思。在文人畫里,因為畫面基本是單色,是把墨色用水分出濃淡來充當色彩,這里的隨類賦彩就成了在墨色的基礎上罩染一層類似的淡色。在文人畫里色彩是輔助,是對不及色彩的一種補充,這讓我想起幾十年前在黑白照片上著色。

        晨 171.2x95.3cm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路易·圣萊克藝術和歷史博物館 57.1x69.4cm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我開始在色彩上探索中國畫,現在想想很偶然,因為一個自小就在單色里畫畫的人,其慣性往往使人忘記真正的色彩,甚至對色彩視而不見。在我上大學的時候,記的有一次我在教室畫山水,我用赭石、花青在墨線皴擦出來的山勢結構上染色,也就是古畫論里的“隨類賦彩”吧。我正畫著,旁邊看我畫畫的一個人就問我:“這么多顏色你為什么只用那兩只,其它的顏色為什么不用?”當時我就愣住了,下意識的去數了數那一盒國畫色,是十二支。是啊,這么多顏色干嗎不用它呢!這個問題,畫畫的人往往不會注意,因為從小受的教育,習慣了,眼里只有墨色,對于真色彩已經看不見了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蒼派來的使者,但我知道,他那句話對于我很重要,我想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,我有意無意的開始了在宣紙上真正的色彩探索。曾經有人問我青綠山水和我的水墨畫的區別,青綠山水是用青、綠的單色進行刻畫,和墨的單色意義差不多,是在同一個范疇里。

        天壇 95.6x86.2cm 宣紙、墨、國畫色 2019年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中國畫有那么多種顏色,為什么用一種墨色稀釋了,分出濃淡之后去充當色彩呢?除了前面所說的,這里還有文化以及心理的諸多因素,很復雜,不是今天這樣一個對談能夠說的清楚的問題。這種現象存在于中國藝術史,可謂源遠流長。中國畫家用墨色、用單色進行探索,原來和如今很多人都在做,也有人做得很好,這條路上積累的經驗多,依據多,畫家們走的時間長,取得的成就大,但我認為在中國畫這條大路上,不能只是這一條路,一定要有一條色彩的路,不然那是很遺憾的。我在色彩水墨畫這條路上探索了幾十年,我的色彩寫意發展到今天可以說已經很成熟了。說到這里有必要談一談觀念,換一個角度,我的新型水墨畫怎么說它首先是觀念的變化,從前人們一味地畫單色,我認為是因為畫家沒有想過在這種材料上去用色彩,不是中國畫家在色彩上無能,而是觀念。今天,成熟的色彩水墨出現了,如果說人們在宣紙上有懼色心理的話,那么應該就解除了。如今還有一種思維定式,看到色彩就以為是西洋繪畫,其實大錯了,色彩不是西洋繪畫所專屬,色彩當然也屬于東方,色彩是任何繪畫的基礎因素。

        藝術家楊佴旻(點擊查看圖片)

        楊佴旻,祖籍中國曲陽。榮譽爵士、藝術家、詩人、文學博士;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;2003年獲“首屆哥倫比亞世界繪畫貢獻獎”,2014年胡潤藝術榜少壯派在世國寶藝術家,2017年中國詩歌榜十大藝術家詩人;在世界多地舉辦個展,作品被國內外多家重要博物館、美術館收藏,著有畫冊,學術專著,詩集等。

        我的水墨畫三部曲

        我最早的記憶好像沒有別的,就是在我們當時叫窗戶紙的毛邊紙上涂畫。有的孩子喜歡找對手打架,我不是,我沒那么勇敢。

        比貓畫虎,摹本基本是小人兒書,有時也掐支花草畫畫,但我們并不叫寫生。后來記不清楚從哪兒弄來一套畫譜《芥子園》,如獲寶貝。那時候我最喜歡山水卷,被我畫得爛熟,現在我還能背著畫出山水卷的每一頁。我沒有什么遠大理想,只要能畫畫都行,那時我家距離河北省定窯瓷廠不遠,我的第一個愿望是進瓷廠做畫工。瓷廠旨在恢復失傳的宋代五大官窯之定窯。我的第一位老師是廠里的技術廠長張老師,他的小寫意花鳥很精彩。還不等我長大工廠就撤離了,做畫工不成。

        到了十五六歲,人說現在畫畫得進美術學校,三叔就帶我去訪名師,老師看了我的國畫連聲稱好,但他說進美術學校要考素描和色彩,不考這些,我頓時傻了。后來我被特招進了保定學院美術系。要特別感謝美術系主任張志友老師,是他跑前跑后把我拽進的大學。(那一年我還考上了中央美院的大專班,因為據說那樣的特招很不容易,河北省還是第一次,我放棄了進北京。)開始上素描課,我基本上是我們班畫得最差的,那時我最稀罕會畫素描的人,這輩子我崇拜過的人就是會畫素描的。

        兩年的大學生活很快結束,我留校任教。我開始做輔導員,教學生畫山水,也教過素描。我進大學前作品曾在全國美展獲獎。

        1995年暑假,在保定學院的畫室,我畫出了那幅對于我是里程碑式的作品《花卉》(白菊花)。1997年中國藝術研究院羅麗女士去保定,她當時負責北京音樂廳畫廊,看了我的畫她說:你要不要去北京辦個展覽,我說太要了。那個展覽她請陶詠白、賈方舟兩位先生寫了評論文章。

        九十年代中期我到了名古屋,在圣藝術畫廊提供的工作室畫畫辦展。工作室在新榮,是一棟三層樓,背靠一株巨大的百年桉樹,它的樹冠能有半個球場大。工作室背面是露天陽臺,和西面一樣爬滿藤蔓。三層西北角的藤蔓叢中住著一窩蜜蜂,大概是我在那里工作三年后,每到夏天屋頂的墻角處就會滴下蜂蜜,我心生愜意,但并沒有真正把它當蜜吃。

        1999年7月陶詠白先生策劃了我在中國美術館的第一次個展,直至2018年,這20年間我一直在色彩水墨畫上找突圍,把自己的水墨畫由墨色水墨推進到了色彩水墨畫,由傳統走向了現代。在這個過程當中,水墨畫的當代化一直是我思想與實踐的重點,我一方面守護,一方面推進。2019年我畫出了有別于以往的作品。

        我在國學最熱的時候回國,到南京藝術學院讀劉偉冬老師的博士,基礎課是國學,國學老師史金城教授。先生80歲高齡還為我們上課,幫我補傳統文化的課。我讀博士的初衷不是為了找工作換環境,有宏愿,三年的博士課程我讀了五年, 我想寫出一篇不可一世的博士論文來,但終因瑣事繁忙,又加上先天不足弄出那么一篇文字來,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。畢業了,母校成立了中國第一所新水墨畫研究所,我任所長。此事也使我頗為慚愧,因為這個所并沒有作為。

        我把這40年的畫畫經過稍作梳理,為三個階段:傳統,現代,當代。我視為我的水墨畫三部曲。

        用中國的傳統精髓,切實表達現世情景與生活,是我的追求。真正甘美的是那挖過幾道巖層的深井水,我得到了一井水,但我相信再往深處挖就是一個海。不讓家園淪落為后花園,水墨畫要在新形式、新技法上去開掘,水墨畫的根本問題還是思想。

        偉大的藝術在于它無止境。把過去的形式總結歸納了來限制今天和以后的發展,這是畫地為牢。這也是這些年所謂主流媒體的普遍聲音。水墨畫必須突圍到經驗認為不能到達的地方,這是藝術的意義,偉大也在于此。

        最近我才理解了天時地利人和這句話。這么多年每每到一個階段都會遇上,那人甚至素未謀面就會出來推助一把。感謝師長親友,感謝天地!

        2019.11.1

        (編輯:李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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